瀚走近,指节轻叩窗框,里面的人立刻停手,火光收紧。
片刻,木门吱呀一声开了半指宽,一个尖细的嗓音问:“谁?”
“捉个夜老鼠。”朱瀚淡淡回了一句,手掌一推,门闩应手而断,木门轰然而开。
屋里两名壮汉正端着筛盘,筛里是细碎的草屑,一旁的石臼里半碾着粉,臼口压着布,布面泛起细微的绿色光泽。
“别抖。”童子跨进门,一脚踩住其中一人的脚背,手肘轻轻一顶,那人手里的筛盘便轻巧地落到案上,粉屑四散。
另一人想拔脚逃,被窗外跃下的捕快压住肩头。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同时闭紧了嘴。
“酒坊是谁的?”朱瀚问。
“东家……姓许。”壮汉眼珠子乱转,“做的是实在买卖,夜里磨粉不过是……”
他话没说完,朱瀚已将纱盖揭起,指尖轻触酒面,送到鼻端一嗅,眉峰一敛:“樟脑、陈皮、薄荷,酒里掺了香粉。”
“这香粉从哪来?”童子把石臼里的粉屑捏起,在掌心搓开,“按着文房的配方做的?”
壮汉咬牙不吭声。
朱瀚把门阖上,转身看向酿锅后那一排矮柜:“许东家多半不知。你们借酒坊当掩护,夜里磨粉,白日借酒香遮味,把粉塞进送往各铺的草袋里,是不是?”
壮汉眼皮抖了一下,仍旧不答。
童子悄悄在案上摆开三只白瓷小碟,一只滴醋,一只清水,一只空着。
朱瀚从怀里取出从西陵驿带回的粉包,少许置入清水碟中,又从石臼里取些入醋碟,第三碟则拈了几个酿缸边角的粉末。
片刻后,醋碟边缘微黑,清水碟的粉悬浮分层,第三碟的粉则渐渐团成黏块。
“加了桐油和糯米浆,做封签的泥也在这里调。”
朱瀚不紧不慢,“把后院门打开。”
后院是一条堵死的巷尾,靠墙立着两只空酒瓮,瓮里塞着麻绳与封纸。
麻绳上有干硬的红泥,封纸上压着未干的戳影。
朱瀚掀开瓮底,摸到一块薄薄的木牌,指腹一搓,掉下一层细细的粉——密蒙花。
“走线连得紧。”
他抬起眼,目光掠过两名壮汉,“你们不说也可以。明日校场当众验酒,到时酒坊的人都会在场,看是你们自认,还是东家为你们受过。”
他顿了顿,又道,“若你们说,东家可免;若你们不说,东家也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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