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是丞相,便是末将初闻此事,亦觉五内如焚,愤懑难平,恨不能即刻仗剑北向,与彼背信之贼决一死战!”
“哦?”诸葛恪闻言,大感意外,终于正眼打量陆抗,语气稍缓,“依幼节之见,亦认为当兴兵讨逆?”
陆抗从容应道:
“丞相临危受命,总摄国政,内抚朝野,外摧强敌。东兴之捷,更是扬威淮泗,天下震动,此诚不世之功勋,国家之柱石。”
“正因丞相威德日隆,方令冯永心生忌惮,自知难撄锋芒,故不敢正面争衡,只得行此鬼蜮伎俩,欲乱丞相阵脚。”
“其用心之险恶,绝非仅在图一城一地,意在撼动丞相甫立之赫赫威望,坏我江东振兴之大业。”
诸葛恪听罢,虽仍冷哼一声以显余怒,但脸上那凌厉的怒气却已在不知不觉中消散,甚至浮现出一丝矜持之色。
陆抗窥见其神色变化,知时机已至,连忙趁热打铁,将话锋悄然一转:
“故此,末将愚见,应对此局,关键所在,乃庙算如何方能令冯永画虎不成,反受其害。”
“如此,既可彰丞相雷霆之威,又能固社稷磐石之基。”
“若急于一时之愤,怒而兴师,恐正堕其彀中,徒使亲者痛而仇者快。”
“丞相明鉴万里,洞察秋毫,于此中利害,岂不洞若观火乎?”
说来说去,还是要劝说自己不要出兵?
诸葛恪怒气又起,喝道:“若是坐视谯县五千将士被困而不救,岂非亲者痛而仇者快?”
陆抗再次躬身行礼:
“丞相息怒。正因淮南之事关乎国本,末将才不得不冒死劝说丞相三思,此时兴兵,恐非良策,有三不可。”
若是陆抗一进来就说三不可,诸葛恪说不得要把此人赶出去,但此时好歹受一记马屁,心情舒畅了一些。
故而冷哼一声,斜睨着陆抗,“哦?哪三不可?”
“其一,国内未安,根基不稳。陛下新登基不久,人心初定。丞相虽施德政,平反冤狱,然江东人心,是否尽附,犹未可知。”
“东兴大捷,虽扬我国威,然新得之淮南、谯郡,民心惶惶,魏国残部流窜为患,犹如沃土之下,暗流涌动。”
“此时若倾举国之兵远征,倘若后方生变,如之奈何?”
他顿了顿,观察了一下诸葛恪的神色,继续道:
“其二,天灾方息,国力待复。去岁丹阳大涝,虽得丞相全力赈济,灾情得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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