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辛德拉科城的轮廓在火熄灭的火焰中模糊,化作地平线上一团污浊、翻滚的浓烟,与涅克洛蒙达永恒不变的、泛着酸绿与铁锈黄的毒霾天幕搅拌在一起,不分彼此。
空气中弥漫着焦臭、电离臭氧和血腥的混合气味,吸进肺里带来火辣辣的刺痛。
衣衫褴褛的人群如同被捣毁蚁穴的工蚁,拖曳着沉重的步伐,漫无目的地涌向环绕城市的、荒凉死寂的巨大环形火山口边缘,他们大多是城市最底层的定居者、小商贩、仆役、勉强糊口的工匠,以及他们的家眷,有人怀抱着用破布包裹的、仅存的一点家当——可能是几块发霉的面包,一只锈蚀的水壶,或是一张亲人模糊的画像,有人背着哭泣的孩子,或搀扶着受伤的同伴。
每一张被烟尘熏黑的脸上都刻满了茫然与绝望,那是失去一切根基、前途只有无尽废土的人才有的空洞眼神。
人群中混杂着溃散的帮派分子和氏族成员,他们同样狼狈不堪,埃舍尔女战士失去了往日的艳丽与傲气,甲胄破损,脸上混杂着汗水泥垢,歌利亚壮汉的蛮勇被疲惫取代,许多人身上带着简易包扎的伤口,步履蹒跚,零星的范绍尔枪手或奥洛克滑头们紧握着所剩无几的武器,眼神警惕而涣散。
他们输掉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输掉了在辛德拉科的据点、生意和影响力,但与定居者们纯粹的绝望不同,他们的眼底深处燃烧着不甘的余烬和扭曲的仇恨——不是针对那装备精良、冷酷高效的七芒星叛军,而是针对那些掀起沙暴、引来战火的荒原游牧民。
在绝大多数幸存者简单而直接的逻辑里,正是那些蛮子的入侵,打破了脆弱的平衡,引来了真正的毁灭。
就在这群失魂落魄的溃兵与难民聚集在火山口边缘的贫瘠岩石地带,前路茫茫,争吵与绝望的低语开始滋生蔓延时——
一个身影,从荒原吹来的、带着硫磺和灰烬气息的风沙中,缓缓走出,恰好挡在了他们本能选择的、通往更远处某个模糊庇护所方向的路径上。
人群立刻骚动起来,武器被下意识地举起,尽管许多枪口都在颤抖,灰烬荒原游牧民劫掠的记忆如同条件反射般刺痛着每个人的神经。
但来者并非骑着怪异昆虫、裹着破布的蛮子。
他身披一袭洁白得刺眼、在涅克洛蒙达这污浊世界中几乎不可能存在的教士长袍,长袍质地似乎非布非帛,流动着极其柔和的微光,纤尘不染,他手中高举着一面沉重的旗帜,旗帜的顶端并非布料,而是用某种银色金属环箍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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