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灶门前烧火,火光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忽大忽小,像个笨拙的皮影。
“醒了?”周胜回头笑了笑,往灶膛里添了根柴,“我估摸着你要早起绣活,先把水烧上,等会儿好沏茶。”铁壶在灶上“咕嘟”响着,壶嘴冒出的白气裹着松木的清香,漫得满灶房都是。
二丫走到他身边,往灶膛里看了看,火苗正舔着壶底,红得像团跳动的花。“昨天那石拱桥的桥洞,总觉得弧度还差着点,”她往灶前的小板凳上坐,“今早上得再修修,不然看着别扭。”
“我看挺好,”周胜往她手里塞了个热乎的红薯,“比石沟村那座桥还周正。你就是太较真,绣活跟做人一样,哪能样样都那么齐整?”
红薯的甜香混着热气往鼻尖钻,二丫掰了一半递给他:“就得较真。王掌柜说城里人眼睛尖,一点瑕疵都能挑出来。你看这红薯,要是烤糊了,你肯吃?”
周胜被噎得没话说,只好嘿嘿笑,接过红薯啃得满嘴是渣。铁壶“哨”地响了,他赶紧提下来,往粗瓷碗里倒了半碗热水,又掺了点凉水,试了试温度才递给二丫:“晾温了,喝着舒坦。”
二丫捧着碗,看着水面映出的自己,头发还乱糟糟的。她忽然想起什么,往绣房跑:“差点忘了,张婶说她侄女回信了,让我把参展的绣活先送过去让她瞧瞧,说能帮着补补色。”
绣房的窗台上,果然压着张纸条,是张婶昨天傍晚送来的。二丫展开看,字迹娟秀,说让她下月初把绣品送到县城文化馆,还特意标了门牌号,怕她找不着。“张婶侄女真细心,”她把纸条折好塞进兜里,“连哪条街第几棵槐树都记着。”
天大亮时,石头带着两个徒弟来了,每人肩上扛着捆新劈的柴,码在棚子角,整整齐齐像堵矮墙。“周哥,俺爹说这柴是枣木的,烧起来火硬,滤油机用着得劲,”石头往手心吐了口唾沫,“俺们村的新油又榨出来了,陈老师让你去尝尝,说加了新炒的芝麻,香得能勾魂。”
“下午就去,”周胜往滤油机里倒了桶菜籽,“上午得把这二十个油罐都刷出来,晾干了好贴绣布。二丫,你那绣活今儿能赶出多少?”
“桥洞肯定能绣完,”二丫已经把绣架支在棚子下,阳光透过瓦缝落在布上,金线闪得人睁不开眼,“赶明儿开始绣赶车的人,得用深灰线,显结实。”
石头凑过去看,指着布上的桥栏杆:“这栏杆咋不用红线?俺娘说红色吉利,参展能讨个好彩头。”
“用金线,”二丫穿好线,针尖在布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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