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得里亚海的风裹挟着咸湿气息,漫过威尼斯的百余座岛屿、千余条运河,在第十天的暮色里酿出几分缠绵的暖意。周苓将画架支在民宿二楼的窗边,指尖抚过微凉的画纸,目光越过窗棂,落在楼下静静流淌的运河上。贡多拉的尖底划破水面,船夫高亢的吟唱混着远处圣马可大教堂的钟声飘来,与岸边咖啡馆的爵士乐交织,成了这座水城独有的交响。
“在想什么?”陈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研磨完墨的清冽气息。他将一管新调的浓墨放在画架旁,顺势从背后环住周苓的腰,下巴抵在她的发顶,目光与她一同投向窗外——暮色渐沉,岸边的路灯次第亮起,橘黄色的光晕落在水面,被涟漪揉成细碎的星子,与远处圣乔治马焦雷教堂的剪影相映,正是他们要画的《运河夜话》的雏形。
周苓转过身,指尖轻轻蹭过他沾着墨痕的指腹:“在想威尼斯的水。”她的眼神里带着思索,“从拜占庭时期的商贸枢纽,到文艺复兴的艺术之都,它靠水而生,也因水而困。就像我们的画,要画出的不只是灯光与身影,更是这种‘共生’的本质。”
陈迹眼中闪过赞许。他们此次威尼斯之行,便是为了创作《水城共生》系列画作。这组作品以东方水墨融合西方色彩,试图诠释“水”这一意象在不同文化中的共通性——从贡多拉上看水天一线的开阔,到里亚托桥下观商船往来的繁盛,再到叹息桥畔感岁月流转的沧桑,每一幅都藏着他们对艺术与生命的思考。而《运河夜话》,是这系列的收官之作,也是他们此行心境的凝练。
“动笔吧。”陈迹松开手,退到一旁的画架前。他的画架与周苓的并排,两张画纸却要最终合成一幅完整的《运河夜话》——这是他们早就定好的创作方式,周苓主绘水中的光影与倒影,以水色的柔勾勒意境;陈迹主绘岸上的身影与建筑,以墨色的劲撑起骨架,最终让水与岸、柔与劲在画纸上完成交融,恰如他们的艺术理念,也恰如他们的感情。
周苓蘸了些淡蓝的颜料,指尖微微颤抖。这不是紧张,而是创作时独有的悸动。她的笔触轻若蝶翼,在画纸下方细细点染,淡蓝的颜料在清水的调和下渐渐晕开,像极了运河水面上浮动的灯光。她特意加了些许钛白,让每一处光晕都带着细碎的反光,仿佛伸手就能触到那微凉的水波。“威尼斯的水是有灵魂的,”她轻声呢喃,“它记得马可·波罗的归帆,记得提香的画笔,也记得每一对在它身边驻足的人。”
陈迹闻言,手中的狼毫笔顿了顿。他蘸了浓墨,手腕一转,便在画纸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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