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下旬。
晋阳。
傍晚的暮色如同浸了墨的绒布,正缓缓笼罩着巍峨的皇宫。
殿内烛火通明,数十支大烛将殿中映照得亮如白昼,跳动的火光在墙壁上投下幢幢暗影,与殿内凝重如铁的气氛相得益彰。
殿中央铺着一幅巨大的绢质舆图,青色的丝线勾勒出山川河流,黑色墨点标记着州县关隘。
而北境一带密密麻麻的朱红印记,正是突厥骑兵近期劫掠的轨迹。
高浧身着赭黄龙袍,腰间束着镶嵌着七宝珠玉的玉带,面容俊朗却凝着寒霜,剑眉紧蹙,目光如炬地落在舆图之上。
舆图周围,几位身着紫色官袍的重臣肃立。
库狄淦紫袍袖口因握拳而微微褶皱,俯身盯着舆图,眉宇间满是郁色,忽然重重一拳捶在旁边的案几上,案上的茶杯应声晃动,茶水溅出几滴。
“陛下,这突厥骑兵简直狡猾至极!”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压抑的愤懑,浑厚而低沉,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清晰。
说罢,伸出手指,在舆图上的北境一带接连点了几下,指尖划过的痕迹在绢帛上留下淡淡的白印:“斛律大将军几番率领铁骑在这几处要地设伏截击,可他们却始终避而不战.....”
“我军严阵以待时,他们便化整为零,沿着小道流窜.....”
“好不容易逮到一股主力,没等合围,又弃了劫掠的财物,轻骑突围,一溜烟就遁走,追都追不上!”
这突厥骑兵不仅会抓机会,趁着民乱大肆劫掠,抢完就走。
还将骑兵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来去如风,根本连一点要交战的意思都没有!
高浧的目光随着库狄淦的手指移动,看着那些朱红印记如同附骨之疽般蔓延在北境州县,想到奏报中提及的烧杀抢掠,百姓流离失所的惨状,不由得冷哼一声,齿间迸出几个字,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厉:“这突厥骑兵真是,滑的跟泥鳅一样!”
“混账东西!”
那声音不高,却透着彻骨的寒意,让殿内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分。
自己不去打他们,反而还上赶着来找事.....
简直就是蹬鼻子上脸!
站在一旁的尉缙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躬身拱手,难掩焦灼:“陛下息怒!”
“龙体为重,不可因这群草原蛮夷动了肝火。”
顿了顿,斟酌着语气补充道:“以斛律大将军过人的谋略,和将士们的用命,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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