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他,只想做一只沉默的缩头乌龟。
把头、脚、爪子,所有暴露在外的部分,都深深地、牢牢地缩回自己那个相对安全的、用资历和熬出来的级别筑成的硬壳里。
任外面狂风呼啸、暴雨倾盆、雷电交加,哪怕天地翻覆,他也只想在那壳里死守一隅狭小的、喘息的平静。
硬壳之外的世界是风暴,但他深知,硬壳之内,就是自己全部的身家性命。
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如同溺水者抓住唯一的浮木:“挺过这一阵子就好了…乌云总会散去的…乌云总会散去的…”
每一次重复,都像是在虚弱的神经上注射一针剂量不足的镇静剂,换来片刻虚假的安宁。
那消散的乌云之后,便是他梦寐以求的调研员任命文件和那张摇椅——他灵魂得以喘息的唯一方舟。
时间,在无声的焦虑中一分一秒地滴落。
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抽掉了他体内的一丝活气,带来轻微的虚脱感。
他希望它快!再快!快如飞梭!
快得让下个周一黎明提前到来,任命的文件犹如闪电般劈开令人窒息的迷雾!
可每一秒的煎熬,又在无声地磨薄他的意志,蚕食着他龟壳本就不厚的防御。
他感觉自己像个等待行刑又盼着特赦的死囚,在无尽拉长的时间里,一点点被无声的折磨抽空、风化。
……出乎他意料,且远超他所有最坏的预想之外的是,江昭宁那边竟真的是一片死寂。
如同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非但未曾溅起半分涟漪,甚至连那轻微的“咕咚”声都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干净。
电话机冷硬地趴在庞大的办公桌一角,始终保持着沉默。
没有电话,没有询问,甚至连一句通过秘书转达的口信都没有。
这种反常至极的平静,在他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几乎要将他吞没。
然而,时间,这最无情的裁判,也是最奇妙的麻醉剂。
太阳依旧每天升起又落下,那份刻骨的惊惶被重复的平静不断稀释。一天、两天过去……
那悬在喉咙口、几乎要挣脱口腔蹦出来的心脏,终于开始试探性地、一点一点地往下落。
它沉落的速度异常缓慢,仿佛每一步都在确认脚下的深渊是否已然塌陷。
一种隐秘的、如同在黑暗中摸索到一丝微光的侥幸心理,开始在他的冰冷僵硬的内心里顽强地滋生,像一缕被小心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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