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那惊天动地的一击后,终于承受不住,剑尖以下寸寸碎裂,化作细小的黑色晶体粉末,簌簌落下,只剩下一个光秃秃、布满裂痕的剑柄还被他死死攥在手中。
“嗬……嗬……”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仿佛破碎的风箱。暗金色的血液不断从嘴角溢出,滴落在冰冷的箭塔石板上。视野一片模糊,只有无尽的黑暗和闪烁的紫色光斑。身体内部,如同被彻底掏空又被强行塞入了滚烫的烙铁,灰烬之力近乎枯竭,耶诺古神性碎片虽然沉寂下去,但造成的破坏触目惊心。更可怕的是,深渊噬魂主君那部分被强行掠夺、未能完全转化的狂暴意志碎片,如同跗骨之蛆,依旧在他濒临崩溃的识海中疯狂冲击、尖啸,试图将他拖入永恒的疯狂深渊。
他听到了城墙下士兵们反攻的怒吼,听到了神孽临死前的哀嚎,也听到了雷萨里特和法提斯焦急呼唤他名字的声音由远及近。
但他无法回应。
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都在刚才那倾尽所有、赌上性命的一击中彻底燃烧殆尽。此刻,支撑他不倒下的,只剩下一种近乎本能的、刻入骨髓的不屈。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只握着断剑剑柄的、同样布满裂痕的右手,缓缓地、重重地,按在了箭塔冰冷的垛口上。以剑柄为支点,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然后,他抬起头。
仅存的那只未被紫色完全侵蚀的眼睛,艰难地转动,望向东方。
腐息沼泽的方向,那道之前曾与裁决之眼对撞的紫黑色光柱早已消失,但弥漫的黑云却更加浓厚粘稠,翻滚涌动,隐隐透出比之前更加深邃、更加不祥的暗红光芒。祖陵方向的天空,那片巨大的漩涡状创口依旧存在,仿佛亘古不变的疤痕,此刻似乎也受到了某种刺激,旋转的速度悄然加快了一丝,散发出冰冷而古老的吸力,遥遥呼应着腐息沼泽的异动。
风暴并未结束。
耶诺古的终末咆哮或许被斩断,但这片被深渊死灵规则侵蚀的大地上,酝酿着的,是更加深沉、更加恐怖的黑暗浪潮。德赫瑞姆的城墙在喘息,而真正的、席卷尘世的战争阴云,才刚刚开始在天际线积聚。
沈穆布满裂痕的脸上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只有无尽的疲惫和一种洞悉未来的沉重。视野彻底陷入黑暗前,他仿佛看到,那柄插在垛口上、仅剩剑柄的断剑,在穿透黑云的惨淡天光映照下,如同一块染血的墓碑,倔强地矗立在尸骸与灰烬之上,无声地诉说着这场惨烈血战的代价与尚未终结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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