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长了,肌肉一萎缩,那就是个典型的‘鸡爪子’手。”
周逸尘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他是中医出身,同时也懂西医,自然知道赵志刚说的都是事实。
在这个年代,显微外科还在起步阶段,神经修复是个世界级的难题。
赵志刚似乎是说到了痛处,从兜里掏出一盒不带过滤嘴的大前门,想抽,看了看周逸尘,又给塞了回去。
“还有个麻烦事。”
他伸出自己的大手,虚空比划了一下。
“现在那只手肿得跟个发面馒头似的,血运只能说是勉强维持。”
“肿得这么厉害,里面的肌腱肯定受影响。”
“这就跟咱们自行车的刹车线生锈了一样。”
“时间久了,肌腱和周围的组织粘在一起,成了一坨死肉。”
“到时候,就算神经侥幸长好了,手也动不了,僵住了。”
说完这些,赵志刚整个人往椅背上一靠。
那把老旧的木椅子发出嘎吱的声音。
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只能听见走廊里偶尔传来的脚步声。
赵志刚看着周逸尘,眼神里没有半点隐瞒,全是坦诚。
“逸尘,我就不瞒你了。”
“以咱们医院现在的手段,哪怕我拼了这条老命……”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桌子上重重地点了两下。
“我能保住他这只手不烂掉,不用截肢。”
“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但是……”
赵志刚的话锋一转,声音低沉了下去。
“有八成的可能,以后这就是一只没知觉、没力气的‘摆设’。”
“对于一个二十来岁,还要靠双手吃饭的工人来说……”
“这跟没了,其实也没多大区别。”
赵志刚说完,无奈地搓了搓脸。
这是一个老医生面对技术瓶颈时,最深的无力感。
周逸尘听懂了。
这是一个极为务实,也极为残酷的判决。
对于赵志刚的判断,他挑不出半点毛病。
周逸尘没急着接话,只是盯着那张X光片看了好一会儿。
办公室里安静得只能听见赵志刚喝茶的声音。
片刻后,周逸尘抬起头。
“赵主任,能不能带我去看看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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