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能传递出柳影那尖锐的言辞,不再能映射她那双充满复杂情绪的眼眸,它只剩下一个不断重复的、如同风中残烛最后摇曳般的、纯粹的意念波动,清晰地、执着地,传递到周绾君的感知核心:
“活……下……去……”
不是为了个体的永恒,不是为了取代某个存在,甚至不是为了任何宏大的目标,仅仅是最简单、最原始、最本能的——活下去。
捧着这团微弱得仿佛只是一个幻影、一个意念回响的光,周绾君僵立在焦黑的凹坑中心,仿佛捧着一个源自深渊的、滚烫的、足以灼伤灵魂与理智的伦理炭块。一个前所未有的、冰冷而残酷的困境,如同无底深渊在她脚下豁然张开巨口,散发着令人眩晕的气息。
拯救?还是放手?
拯救?这缕残念实在太微弱了,其结构脆弱得如同阳光下的泡沫,几乎看不到任何重塑、恢复的可能性。若要尝试稳固它,避免其立刻消散,甚至需要为其寻找一个能够暂时隔绝镜墟环境侵蚀、并能与之产生微弱共鸣的“容器”,这个过程,需要耗费她此刻已然所剩无几的巨量心神力量,更需要深度调动、乃至可能透支周影那本就如同游丝般脆弱、维系着微妙平衡的残念。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堪比在席卷天地的暴风雪中,试图徒手护住一朵娇嫩的雪花。而且,极有可能在尝试的过程中,严重损耗她自身的精神本源,导致难以恢复的损伤,甚至……彻底打破她与周影残念之间那来之不易的、如同走钢丝般危险的平衡。为了一个曾经对她充满显而易见的敌意、如今只剩下最后一缕微弱求生执念的镜像,去冒如此巨大的、可能危及自身根本的风险,这值得吗?这会不会是一种源于妇人之仁的、愚蠢且不必要的自我牺牲?
放手?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任由这缕代表着柳影最后存在痕迹、代表着一位刚刚为了保护她们而选择自我毁灭的盟友其最终愿望的残念,在她指尖彻底消散,归于冰冷永恒的虚无?那么,现实世界中,那个已然失去所有神智、灵魂仿佛被彻底抽空、只余下一具精美空壳的柳姨娘,将永远保持那痴傻的、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状态,直至肉体生命的自然终结。这无异于一种见死不救,一种对牺牲者最后遗愿的冷酷背弃,一种对“盟友”二字的玷污。她的良知,她内心深处那尚未被残酷现实完全磨灭的道德底线,能允许自己做出这样看似“理智”、实则冰冷的选择吗?
“周先生……”苏影不知何时,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她的身边。她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那双因泪水浸润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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