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祁同伟深陷在宽大的沙发里,手指间的香烟已经燃尽,烟灰缸里积了三四截烟蒂,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烟草焦味。窗外的繁华与他内心的烦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梁栋那张带着不甘和隐隐威胁的脸,还有电话里那不容置疑的强硬语调,反复在他脑海中浮现。硬顶?风险太大,梁栋若真破罐子破摔闹起来,即便最终伤不了他的筋骨,也足以让他焦头烂额,在宁方远那里失了分,甚至可能影响他来之不易的稳定局面。妥协?拿什么妥协?他根本没有能力、也没有意愿去兑现梁栋那异想天开的副部梦。谈判?除了空头支票和空洞的威胁,他似乎也拿不出更多有分量的筹码。
这种进退维谷的困境,让祁同伟感到一种久违的无力感和躁郁。他习惯在权力的框架内解决问题,或拉拢,或打压,或交易。但面对梁栋这种近乎无赖的要挟,他那些官场手段似乎有些使不上力,或者说不愿轻易使用,毕竟代价和不确定性太高。
枯坐良久,思绪依旧纷乱如麻。他猛地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脚下流淌的车河,深深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不行,必须尽快解决,不能拖。宁方远那边已经打了招呼,拖得越久,变数越多。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或许,可以去问问“老师”。虽然高育良已经退居二线,远离了权力中心,但他几十年宦海沉浮积累下来的见识、对人性的洞察、以及对梁家的了解,或许能给他提供一条破局的新思路。高育良现在置身事外,反而可能看得更清楚。
想到这里,祁同伟不再犹豫。他换了身更休闲的便装,没有叫司机,自己从地下车库开出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驶入了夜色之中,方向是位于市郊、环境清静的省委疗养院。
这里的夜晚格外宁静,只有路灯在稀疏的林木间投下昏黄的光晕。高育良住在一栋独门独户、带个小院子的二层小楼里,这是组织上对他这位退休正部级干部的待遇。
祁同伟停好车,走到院门前,透过铁艺栏杆,看到小院里亮着温暖的灯光。高育良正披着一件厚厚的棉外套,拿着一个小喷壶,在精心侍弄着几盆即使在冬天也依旧青翠的盆景。
“老师。”祁同伟轻声唤道。
高育良闻声转过身,看到是祁同伟,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惊讶,随即笑了:“同伟?这么晚了,怎么跑过来了?快进来,外面冷。” 他放下喷壶,走过来打开了院门。
“路过附近,想着来看看您。”祁同伟随口编了个理由,跟着高育良走进温暖明亮的客厅。吴惠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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