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忍不住,肿胀的眼皮一耷拉,滚烫的泪水混着脸上的血冰碴子,决堤般涌了出来。
他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漏风的呜咽,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反手死死抓住旁边三狗子的胳膊,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光…光阳哥…呜…我…我…”他泣不成声。
“行了!”陈光阳猛地一挥手,仿佛要把刚才那沉重的氛围挥散。
他脸上重新绷起惯常的硬朗线条,但眼底深处,那份对兄弟劫后余生的释然却真切无比。
“嚎个屁!是个爷们儿,就把眼泪憋回去!铮子,狗子!架稳了这‘豁牙子’!三狗子麻溜带路,去豆腐坊!其他人,跟我抬猪!
那大家伙还在院门口雪堆里埋着呢!赶紧拾掇了,让这虎逼玩意儿兑现他的杀猪菜!再磨蹭天都他妈亮了!”
“好嘞!”
“走着!”
“抬猪抬猪!”
汉子们轰然应诺,刚才的凝重被陈光阳这通吼彻底驱散。
重新被热切和干劲取代。
王大拐“哎”了一声,抄起一支烧得正旺的松明火把,一马当先就往屯子里走。
三狗子和另一个壮实汉子,一左一右,几乎是把还在抽噎的二埋汰半架半拖着跟上。
陈光阳和李铮则带着剩下几个汉子,大步流星地返回自家院门口。
那里,正好还有两只巨大野猪呢。
陈光阳点了点头:“挑那头最大的拿!”
“乖乖,真不小!”有人惊叹。
“别废话,上杠子!”
两根碗口粗的硬木杠子从猪蹄处穿过,四个汉子闷哼着发力。
“嘿哟”一声,将这三百多斤的沉重野物抬离了雪地。
陈光阳扛着他的开山大斧在前领路,李铮跟在身后,一行人踏着厚厚的积雪,在王大拐火把的指引下,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屯子边缘那间冒着微弱灯火的豆腐坊走去。
寂静的雪夜里,“咯吱咯吱”的踩雪声伴随着汉子们粗重的喘息和偶尔的吆喝,显得格外清晰。
被架着的二埋汰,在冷风的吹拂和身体的颠簸中,情绪也渐渐平复了些,只是时不时抽噎一下。
脸上的泪痕混着血污冻成了冰溜子,被火光映着,亮晶晶的。
很快,豆腐坊那低矮的土坯院墙和冒着淡淡热气的烟囱就出现在眼前。
院子里没点灯,只有窗户纸透出昏黄摇曳的油灯光。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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