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府内堂。
顾雪汀坐在父亲的床榻边,手中紧紧攥着一张薄薄的药方。那是孙景言老先生临走前留下的,虽不能解毒,却能用几味猛药,暂时吊住父亲的一口气。
门帘掀开,老管家福伯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焦急与无奈。
“小姐,”福伯压低了声音,“那封拜帖,老奴没能递进去。”
顾雪汀心中一紧,抬起头:“可是……卫所的人不收?”
她给周统的拜帖,封面上只依着礼数写了“故人顾氏拜上”。难道……周都司没想起这“顾氏”是哪一家?还是说……卫所那边,也出了什么变故?
福伯摇了摇头,叹气道:“不是不收。守门的军官说了,周都司奉了巡抚衙门的急令,带兵去嵩县剿匪了。如今大营里,主事的人都不在。那军官看在老爷的面子上,倒是答应收下帖子,只说等周都司一回来,定会第一时间呈报。只是这归期……怕是还得有些时日。”
“有些时日……可是父亲他,已经等不得了。”
顾雪汀看着病榻上父亲那张青黑色的脸,沉默了片刻。
“……知道了。这不怪你,福伯。”
她将那张药方递给福伯,轻声道:“既然远水解不了近渴,那便先顾眼下吧。这方子上的药,府里还缺几味。我要亲自去一趟济世堂。”
福伯一惊:“这种抛头露面的事,哪用得着您亲自出门,让老奴跑一趟就成了……”
“不。”顾雪汀摇了摇头,站起身,理了理身上那件素净的月白色褙子,“爹爹的药,我不亲眼看着抓,心里不安。况且……我也想去街面上看看,能不能听到些别的消息。”
她戴了一顶遮掩容貌的纱质帷帽,便带着王妈妈,从侧门出了府。
济世堂,洛阳城最大的药铺。
尚未进门,一股浓郁苦涩的药味便扑面而来,混杂着午后特有的尘土气与汗味。
店内人满为患。长长的柜台前,挤满了抓药的百姓。
顾雪汀站在队伍末尾,透过帷帽的薄纱,打量着四周。
她发现,今日来抓药的人,虽多,却静得出奇。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一种相似的、小心翼翼的愁容。那些递进柜台的方子上,朱砂、琥珀、龙齿……尽是些安神定惊之物。
“……作孽啊。”
排在她前面的一个老者,拿着抓好的药包,一边摇头一边低声叹息,“这才几天,东街的王木匠家,西巷的李寡妇家……怎么孩子都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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