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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窗外,秋日的阳光正好,透过玻璃,在地面上投下明亮的光斑,也将他们三人笼在了一片暖融融的、带着尘埃飞舞的光晕里。未来依然模糊,裂痕并未消失,回家的路依然漫长。
但至少,在这一刻,他们站在了同一片阳光之下。而第一步,无论多么微小,终究是迈出来了。
那一声“爸爸”,在嘈杂褪去的走廊里,轻得像一片羽毛,却重重地落在了南乔的心上。他整个人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像被无形的力量击中。眼神里翻涌的复杂情绪,几乎要满溢出来,有不敢置信的震动,有汹涌而来的酸楚,更有深不见底的愧怍。
他没有立刻回应米豆,目光先仓促地、带着恳求意味地看向苏予锦。他在她脸上寻找许可,寻找哪怕一丝一毫的松动。苏予锦的表情依然平静,像秋日深潭的水面,看不出波澜。但这一次,她没有移开视线,也没有流露出拒绝。那平静本身,像一种默许的空间。
他这才缓缓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米豆齐平。这个简单的动作,他做得有些僵硬,仿佛关节生了锈。他嘴唇翕动了几次,才发出声音,干涩得厉害:“米豆……胳膊,还疼吗?”
没有拥抱,没有更亲昵的举动,甚至连一句“爸爸好想你”都哽在喉头,说不出口。他不敢。他怕这来之不易的、脆弱的三米距离,会被自己任何一个过界的动作或言语再次打破。
米豆摇了摇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小手还紧紧攥着苏予锦的手指。“不疼了。妈妈给我拆掉了。” 孩子的回答简单直接,带着属于他这个年龄的观察,“爸爸,你头发怎么有点白了?”
童言无忌,却像一根细针,轻轻挑破了某种刻意维持的平静表象。南乔下意识抬手,想去碰自己的鬓角,手在半空中又顿住了,有些无措地放下。他扯动嘴角,想挤出一个笑容,却显得分外艰难。“因为……爸爸有时候,没睡好。” 他给出了一个孩子能懂的解释,避开了那些沉重如山的因由。
苏予锦依旧沉默着。她看着眼前这个蹲着的、显得有些笨拙甚至卑微的男人,看着他努力想与孩子交流却手足无措的样子。曾经那个在家里要么沉默如山、要么暴躁如雷的模糊身影,此刻被走廊明亮的日光灯勾勒得异常清晰,清晰到他眼角新添的细纹,清晰到他指关节上未褪尽的、可能是工作留下的薄茧。那身洗得发白的旧夹克,袖口有些磨损,却异常干净。
他变了。不是刻意的表演,而是某种从内里透出的、被生活反复磋磨过的痕迹。这种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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