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处掣肘,仰人鼻息。
明知某些人与海盗暗通款曲,祸害百姓,却投鼠忌器,无可奈何。
或许……这位行事毫无顾忌、手段酷烈却似乎真有几分“扫荡浊气”之心的侯爷,真能……撕破这张网?
他不再犹豫,挣扎着起身,踉跄走到书案边,铺纸,研墨,提笔时手仍在抖,但落笔却异常坚定。
紧跟着杨知府之后赶到的,是两位千户。
此地卫所的最高长官——指挥使,依旧杳无音信,不知是装聋作哑,还是另有打算。
两位千户几乎是前后脚到的校场。一个是大胡子,满脸风霜,身上铁甲带着陈年擦痕和锈迹,身后跟着的兵丁约两百人,队列勉强算齐整,但兵器和盔甲一样透着破旧寒酸。另一个,却截然不同。
此人三十上下年纪,面皮白净,下颌光洁,一身崭新锃亮的山文甲,头盔上红缨鲜艳。他骑着一匹神骏的黄骠马,身后跟着五百余兵卒,衣甲鲜明,刀枪雪亮,行进间虽谈不上多精锐,却也颇有几分气势。只是那领兵千户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倨傲。
肖尘站在校场点将台前,看着两拨人马先后进入,泾渭分明地站成两块。
大胡子千户下马后,紧走几步上前,对着肖尘抱拳躬身,行礼甚恭:“末将临湾所千户胡大海,参见侯爷!”
肖尘点了点头,没多言。
那白面千户却只是慢悠悠下马,随手将马鞭丢给亲兵,这才踱步上前,对着肖尘随意拱了拱手,开口便是诘问,声音尖利:
“逍遥侯爷远道而来,末将有失远迎。只是不知,侯爷甫一驾临,为何便强占我靖海卫下属卫所,擅杀朝廷军官?营门外悬挂同僚,施此酷刑,又是何道理?他们究竟所犯何罪,需受此酷刑?!”
他说话时,下巴微抬,眼神斜睨,那股子世家子弟的骄横之气扑面而来。
肖尘面色不变,只淡淡反问:“你是何人?”
白面千户脸上傲色更浓,挺了挺胸膛:“末将山下靖海卫千户,尚好佳!”他特意加重了“尚”字,“我家世代武勋,祖上乃追随太祖皇帝开疆拓土、受封‘靖海郡王’!这沿海三卫之地,谁人不知?”
“噢——”肖尘拖长了声音,恍然。原来是个祖上阔过、在当地根深蒂固的军功世家子弟,难怪如此目中无人。
“尚千户问他们何罪?”肖尘指了指营门方向,语气依旧平淡,“把朝廷的卫所蛀成空壳,吃空饷,勾结海盗——这些,算不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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