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种最轻盈、最顺从的自由,去中和那种狂暴且不甘的自由。
她拿起那截仍在躁动不安的龙筋,转身走进了厨房。白修然看着她的背影,几乎想冲上去抱住她的大腿,让她别去送死。但乔晚的眼神专注、冷静,让他始终迈不出那一步。
墨渊则好整以暇地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耐心地等待着。
厨房里,乔晚屏住呼吸。
她将龙筋用从奶奶的食谱上的手法处理,只保留那股最核心的“挣脱”执念。这是她第一次尝试用这种手法处理食材,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每切一刀,都像是在自己的精神上切割。
然后,她将处理好的龙筋切成薄如蝉翼的细丝。
另一边,她取来晒干的蒲公英花蕊和柳絮,用一种极其轻柔的手法,将它们碾碎。
最后,她将三者用秘制的酱汁拌在一起。
那酱汁里,有“渴望归海”的海盐,有“冲破束缚”的烈酒,也有“沉淀安宁”的陈醋。
一道凉拌龙筋,就这样完成了。
它看起来并不起眼,白色的龙筋丝上,点缀着些许金黄的蒲公英碎末和洁白的柳絮,像是冬日里的一捧残雪。
乔晚端着盘子走出厨房,将它放在墨渊面前。
“你的菜,‘随风去’。”
墨渊的目光落在那盘菜上,他拿起筷子,夹起一缕。
入口的瞬间,他那万年不变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首先在舌尖炸开的,是龙筋那股决绝、刚烈的“挣脱”之意,狂暴得想要撕裂他的一切感官。但很快,一股轻柔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力量包裹了上来。
那是蒲公英的“飞翔”,它没有对抗那股狂暴,而是引导着它,将撕裂化为升腾。
紧随其后的,是柳絮的“漂泊”,它将那升腾到极致的力量轻轻化解,告诉它,挣脱之后,不必有目的地,随风而去,本身就是一种圆满。
最终,所有的狂暴、不甘、愤怒,都化作了一缕清风,消散无踪。只留下一片广阔无垠的、自由自在的晴空。
这才是真正的自由。
不是毁灭一切的虚无,而是挣脱之后,依旧能感受微风与晴空的从容。
墨渊缓缓放下筷子,那双深邃的眼里,第一次不再是淡漠和虚无,而是闪过了一丝真正的、震撼的亮光。
他深深地看了乔晚一眼,那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她的灵魂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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