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风带着暖意掠过青石板路,卷着铺在酒家外衣上的流苏轻轻摇晃。“醉仙楼”内已座无虚席,木桌旁坐满了南来北往的客人——挑着货担的商贩、腰挎佩刀的镖师、身穿短打的农夫,还有几位书生摇着折扇,嘈杂的人声差点把屋顶掀翻。
直到台前素白的身影拨动琴弦,第一声琵琶声如破玉落泉般响起,嘈杂的瞬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柳忘忧抱着那把磨得温润的紫檀木琵琶,指尖在琴弦上流转,眉梢眼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周遭的喧哗都和她没有半点关系。琴声时而轻快如林间雀跃的小溪,时而舒缓如月下轻拂的晚风,酒客紧绷的双肩渐渐舒展开来,脸上的疲惫与烦躁在琴声中也随之消散。
“阿禾姑娘,这首《春涧流泉》真是百听不厌啊!””邻窗的镖师放下酒碗,大声赞叹。柳忘忧下山后不愿暴露青玄宗弟子身份,便以“阿禾”为化名,久而久之,镇上的人都唤她阿禾姑娘。
她微微的问候,指尖一转,琴音陡然变得清越,像是一只无形的手,轻轻地在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挠。墙角一个刚刚失去生意的商贩,原本紧锁的眉头缓缓地舒展开来;柜台边抹着眼泪的女人是思念远在边疆的丈夫,此刻也渐渐止住了啜泣的声音。
这把琵琶是师父玄机子赠送的,琴身内侧刻有“忘忧”二字,这与她的一致的。她是青玄宗最特别的弟子,不,不习专习“忘忧琴音”——此功法需以自己的心境为引,在琴音中注入温柔善意,既能安抚他人的情绪,又能化解内心的愁绪。师父曾摸着她的头说:“忘忧,你天生悲天悯人,琴声里藏着抚慰众生的力量,这是另一种‘大帝之姿’的模样。”走下山来,用你的琴声,给这乱世的世界,增添几分暖意。”
三年前刚下山时,她看到的却是与师傅描述中截然不同的景象。当年席卷北方的战乱刚过,官道旁随处可见废弃的村落,残垣断壁间,饥饿和漂泊的孤儿寡母交织成一幅幅触目惊心的画面。有一位妇女抱着死去的孩子,坐在路边枯树下反复低语,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空洞的目光;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在地上争抢半块霉烂的饼子,发出凄厉的哭声。柳忘忧心痛如针扎,她放下行囊,抱着琵琶坐在路旁的石头上,指尖不自觉地拨动着琴弦。
一开始,没人理会这个素面朝天的姑娘。直到女子听到琴声,突然掩面,压抑已久的哭喊声终于爆发。她哭了很久,直到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才红着眼眶对柳忘忧说:“丫头,你的琴声……”像我娘以前哼的那些歌谣,我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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