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天挂掉电话后,她打来过三次。
第一次他在开会,议题是年度预算调整,会议室里争论激烈,财务总监拍着桌子说“资源有限,我们不是来做慈善的”。他必须稳住局面,不能走神。第二次是在和财务核对分配草案,数据繁杂,容不得半点差错。第三次……他记得自己瞥了一眼屏幕,看到她的名字静静亮起,心头一紧,却还是按下了静音键。
那时会议室正吵到顶点,有人提出裁员方案,气氛剑拔弩张。他坐在主位,西装笔挺,眼神冷静,像个掌控全局的指挥官。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刻,他多想冲出去接那个电话,哪怕只说一句“我在”。
现在想来,那些理由听起来都太硬了,硬得连他自己都觉得冷。它们像一层层盔甲,将他裹得严实,却也隔绝了所有柔软的可能。
他翻出通话记录,往上滑了几屏,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好几次。最终,他在一堆会议提醒和客户来电之间,找到了那条被忽略的消息。不是文字,是一段语音文件,标题只有两个字:“试戏”。发送时间是前天下午四点十七分。
他点开,耳机里传出她的声音。
念的是某场重头戏的独白——关于背叛、关于选择、关于一个人如何在废墟中重建信念。她的语调克制,尾音微微发颤,说到一半还停顿了一下,像是在调整状态,又像是情绪涌上来,不得不暂停呼吸。结束后,她补了一句:“你说想听。”
原来她还记得。
他闭上眼,把那段录音听了两遍。不是因为台词有多动人,而是最后那句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咔哒”声——她关麦克风的时候,手好像抖了一下。
这种细节,以前他们还在同一个剧组时,他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她紧张时会无意识咬嘴唇,兴奋时会不自觉加快语速,难过时反而笑得最自然。他曾骄傲地说自己能“听见她的沉默”。可如今,隔着三个月的疏离、隔着工作立场的对立、隔着各自背负的压力与误解,他竟要靠一段录音,才能重新听见她藏在声音里的颤抖。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用处理危机的方式对待这段关系:设定优先级、控制节奏、规避风险。就像调试系统参数,追求最优解,不容许冗余与失控。可人和系统不一样,情感不是代码,无法通过补丁修复。有些信号错过了,就不会再响第二次。
凌晨两点十八分,他合上笔记本,却没有起身离开。办公室安静得能听见空调低频的嗡鸣,还有自己胸腔里那一声声缓慢而沉重的心跳。他打开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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