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晚一点陪她吃饭,晚一点看她的奖状,晚一点听她说学校里的趣事。那些被他随口打发掉的“晚点”,像一把把淬了冰的小刀,割开他自以为是的“付出”,露出底下千疮百孔的疏忽。
“这是爸爸第一次开公司,没有陪我,我理解。”
“我会乖乖的,等爸爸回来。”
最后一行字的末尾,晕开了一小团墨渍,像一滴被硬生生憋回去的眼泪,在纸页上洇出浅浅的痕,像一道刻在他心上的疤,永不褪色。
林致远的手指抚过那团墨渍,纸页粗糙的纹路硌着指尖,疼得他心口发紧。忽然间,他想起,那天开完庆功宴,他拖着一身酒气回家时,瑶瑶的房门是虚掩着的。他当时只以为女儿早就睡熟了,却没看见,门缝里漏出的昏黄灯光下,那个小小的身影,怀里紧紧抱着那张烫金的奖状,趴在冰凉的书桌上,等了他一整夜。
风从窗外钻进来,卷起窗帘的一角,梧桐叶的沙沙声愈发清晰,像一声悠长的、迟来的叹息。他的眼眶猛地一热,滚烫的泪珠砸在纸页上,和那滴尘封的墨渍融在了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日子一页页翻过,日记本上的字迹渐渐褪去了往日的甜意,染上了挥之不去的落寞。
20XX年6月1日 晴转多云
今天是儿童节,学校组织亲子游园会。我攥着套圈的竹签,站在熙攘的人群里等了好久,直到游园会的人都散了,爸爸的车也没出现在校门口。
回家后,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一个限量版的公主娃娃,张妈说这是爸爸特意让人从国外带回来的。娃娃的裙子缀着蕾丝花边,头发是金灿灿的,漂亮得晃眼,可我一点也不喜欢。我把它放在玩具架的最顶层,和那些堆积如山的礼物挤在一起,让它落满灰尘。
爸爸的公司越来越大了,电视上经常能看到他的采访,报纸上也印着他的照片,标题写着“青年企业家”。从此,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有时我半夜睡醒,还能听见他在书房打电话的声音;有时我背着书包上学去了,他的卧室门还紧紧关着。我们俩的作息,像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20XX年9月10日 阴
今天是教师节,也恰好是我的生日。我在日历上画了三个红圈,盼了整整一个月。
爸爸说会早点回来陪我切蛋糕,于是我特意穿上了妈妈留下的那条粉色连衣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的方向。时钟的指针从六点挪到八点,又从八点爬到十点,蛋糕上的蜡烛烧了又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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