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铺路,也在积蓄力量。
“知道了。”他平静道,“你告诉李典簿,让他继续留意,但务必小心。另外,端本宫今年的年节赏赐,按往年的七成发放。告诉宫人们,今年情况特殊,让大家体谅。”
“是。”
王承恩退下后,朱由检重新坐回书案前,但已无心读书。他摊开一张纸,开始梳理当前的局势。
天启皇帝病重,这是最大的变数。按历史,天启还有数年寿命,但自己的出现是否改变了什么?如果皇帝真的熬不过这个冬天……
他的笔尖在“皇位继承”四字上停顿。按礼法,他是第一顺位。但礼法归礼法,现实归现实。魏进忠和客氏会甘心让他继位吗?张皇后又会如何动作?朝中大臣们又会站哪边?
一个个问题在脑中盘旋,没有答案。
窗外传来敲门声。贵宝在门外禀报:“殿下,陈先生托人送年礼来了。”
陈元璞?朱由检有些意外。这种时候,他还敢往宫中送东西?
“拿进来。”
贵宝捧进一个不大的包裹,用粗布包着,看起来很朴素。王承恩接过,仔细检查后打开。里面是一小包麦种——是冬麦的良种,颗粒饱满;还有几本手抄的小册子;最下面,压着一件用油纸仔细包裹的铁器。
朱由检先翻开册子。这次不是算题,而是陈元璞整理的《北直隶农事要略》,内容详实,从土壤改良到作物轮作,从农时掌握到灾害防治,几乎涵盖了北方农业的方方面面。册子末尾,陈元璞写道:
“今岁寒冬,来年春事堪忧。然农事如国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殿下若有心,可早作绸缪。”
预则立,不预则废。这话说得在理。朱由检放下册子,打开那件铁器。是一把改良的犁头,形制精巧,铁质优良,刃口闪着寒光。附带的纸条上,胡铁手的字迹粗犷有力:
“此犁轻便,妇人亦可操之。深耕五寸,不费牛力。若合用,可再制。”
胡铁手愿意继续合作,这是个好消息。朱由检将犁头小心收好,心中已有了打算:开春后,要在后园试制几种改良农具,若效果好,或许可以通过陈元璞在京郊推广。
当然,这需要时间,需要试验,更需要一个相对安稳的环境。
“你设法给陈先生回礼。”朱由检对王承恩道,“送些实用的东西:棉布、毛皮、还有……把那罐腌制的红花也捎上,就说请他品鉴。”
“是。只是……眼下宫禁森严,这传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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