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尾的魔鬼,极致的亢奋过后迎来的是极致的空虚,她的眉目看起来比平日还要冷情。
一连半个月,狱卒可谓是心惊胆颤。
这就苦了青雘了,接到狱卒求助的眼神,青雘不得不开口提醒道:“公主,再打下去人就死了。”
李繁宁翘起的足尖轻轻一晃,这才屈尊降贵地起了身。她来到刑架前,狱卒终于停了手,李繁宁在这人面前站了片刻,一把掀掉了他头上的麻袋。
脸已经肿得不成样子,但依稀还能辨出姜定轩的轮廓。
可惜他已经昏死过去,连抬头看一眼幕后黑手的机会都没有。
“送回去吧。”李繁宁用帕子擦着自己的指尖,说:“路上黑,慢着点。”
青雘这才松了口气,虽是自小伴公主长大,可这两年她越发拿不准公主的脾气了。
有时见她手起刀落分明是奔着要对方命去的,偏又在最后关头收了手。青雘一颗心忽上忽下,实在不明白公主在想什么,正如她不明白公主这几日为何要躲着那沈骤。
回到值房,青雘伺候她梳洗,试探道:“沈公子的伤就要痊愈了,公主还不回府吗?”
李繁宁看着铜镜里的人,擦拭发梢的手顿了顿,“让阿彩照顾好他。”
公主府的侍卫已经比往日添了一倍不止,如今守卫森严堪比皇宫,沈骤在东苑绝对安全。
如果可以,李繁宁想将他永永远远绑在自己身边。
可她比谁都清楚,这个人伤痕累累回到长安,不是为了寻求谁的庇护。
值房的案几角落摆着一摞高高的卷宗,那些卷宗的页脚甚至都泛起了毛边,可见是被人翻来覆去地看过。那是谢家的案子,李繁宁曾发了疯地想从中找到一星半点线索,她总得知道他为什么死。
但事发后很快她就被送往和亲的路上,再回长安时已过了四五个月的时间。
小半年足够有心人抹去一切痕迹,这份卷宗完美得没有任何瑕疵,她没有从中找到任何线索。
她实在不明白,尽管太傅当年查到的是能助李业衡脱罪的真相,这个真相又何至于置谢家满门于死地?
铲除李业衡唯一的好处,便是太子失去了最大的对手。
当年李业衡是延徳帝最疼爱的皇子,一度有流言传出,圣上不喜太子,欲废而另立。
可仅是如此吗,仅是为了一个李业衡?
这天夜里,伴随着内狱里鬼哭狼嚎的回声,李繁宁茫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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