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市铺子亮如白昼,和魏青家简直是两个世界。
他家穷到只能点秸秆芯油灯,烟味呛得人眼睛发酸。
铺内蜡烛成行,光影交错,魏青暗叹一声阔气。
这年头蜡烛金贵,通宵燃烛是郡城老爷的专属炫富方式,赤县的大户根本没这财力效仿。
“珠市下辖的铺子,按年月都有定额用度发。”梁实满脸通红,张口就是浓烈酒气。
主事收了白霞珠蚌,儿子梁三补巡稽郎的缺已是板上钉钉,压过死对头杨万里一头,他巴不得立刻摆流水席扬眉吐气,只碍于布告还没公示。
“日常用度都有啥?”魏青眼中闪过好奇。
梁实醉意上头,说话含糊:“四季衣服、蜡烛松明、夏冰冬炭、买药的月钱……分两档,巡稽郎比管事待遇好。”
魏青啧了声,瞬间懂了底层人为何挤破头想进珠市、农市这些地方。
这是他们唯一的翻身路。
穿草鞋的比不过穿布鞋的,干粗活的比不过穿长衫的,这就是阶层壁垒。
走主事的路子就得先受盘剥,慢慢往上熬才能翻身,难怪梁实说珠市卫队要跪着出头。
反观拜进内城武馆,师徒关系远没主奴牢固,拼的是真本事和天赋,靠谱得多。
“外头雨大,歇会儿再走,要不今晚住这。”梁三喝得不少,国字脸堆着笑。
从管事熬成巡稽郎至少要五六年,要是落在强势的杨万里手下,指定没好日子过。
他打心底感激魏青,这少年采珠人果然像传闻中那样义薄云天、受恩必报。
“不了,我妹魏苒还在家等,留他一个人不放心。”
魏青摇头笑答:“给我借件蓑衣,我明早来还,到时候就得喊你梁巡稽了。”
梁三起身郑重道:“魏青,往后铺子里你说了算,不用客气。
珠市的船你随便用,分文不取。
你要是想开珠档,愿意来的采珠人我免三个月抽成。
等你买卖做起来,就不再是贱户珠户了!
我没大本事,但守着东市这一亩三分地,保你无后顾之忧。”
酒后吐真言,他从没料到这无名少年竟如此能耐,既能弄到白霞珠蚌,拳脚功夫还颇有大武馆亲传弟子的风范,世事真是难料。
“梁哥,往后还得靠你多照顾。”
魏青笑得温和,披上蓑衣走下台阶:“我明天来吃梁哥的升职。”
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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