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出于一丝愧疚,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这些年,他一直在照顾她,也一直在攒钱,想要为她赎身。这成了他心里,一个必须要完成的执念。
“你告诉我,沈炼。”周妙-彤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逼视着他的眼睛,“这二百两银子,是不是又用谁的家破人亡换来的?它的上面,又沾了多少人的血?”
沈炼的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
说这钱是西厂督主赏的?说他因为一块前朝的令牌,差点死在自己人手里?说他现在,已经成了别人手上的一把刀,身不由己?
这些话,他不能说,也说不出口。
他的沉默,在周妙彤看来,就是默认。
她眼中的最后一丝光亮,也熄灭了。她退后一步,颓然地坐回了椅子上。
“你走吧。”她闭上了眼睛,“钱,我收下。身,我也赎了。从此以后,你我之间,两不相欠。”
“妙彤!”沈炼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住了,疼得他喘不过气来,“我答应过你,要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好日子?”周妙彤睁开眼,眼中满是嘲讽,“跟着你这个锦衣卫,能有什么好日子?是每天提心吊胆,怕你哪天就回不来了?还是每天晚上,闻着你身上洗不掉的血腥味,做着噩梦?”
“沈炼,你救不了我。就像,你也救不了你自己一样。”
“我们,都是这吃人世道里的鬼。早就,没有回头路了。”
老鸨子拿着周妙彤的身契,颠颠地跑了进来。她看到屋子里这诡异的气氛,愣了一下,但还是把身契,交到了沈炼的手上。
“沈爷,这是妙彤的身契。从此以后,她就是您的人了。”
沈炼拿着那张薄薄的纸,感觉它有千斤重。
他以为,攒够三百两银子,就能解开周妙彤身上的枷锁。
可现在他才发现,他错了。
他解开的,只是官府给她上的那一道。而她心里的那一道,他永远也解不开。
这三百两银子,不是救赎,反而成了一个新的,更沉重的枷锁,牢牢地套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脖子上。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他以为自己是在做一件好事,是在弥补过去的罪过。可到头来,只是再一次,把这个他想保护的女人,推向了更深的绝望。
“我……我会给你找一个安稳的地方住下。”他沙哑着声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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