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真心疼!”
她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大宝前儿个晚上饿得睡不着,抱着他娘哭,说肚里像有只手在抓……我这当奶奶的听了,心都碎了!”
她顿了顿,偷瞄了一眼老头子,见阳汉章闭着眼没说话,胆子更大了些:
“你爷爷年纪大了,肠胃不好,吃那些糙东西,夜里直哼哼。前天半夜起来吐了,都是没消化的麸皮……
我这老骨头倒没啥,可看着这一大家子……唉,难啊!真是难!”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在安静的屋里回荡,格外凄凉。
阳光明知道,老太太这是借机诉苦,想让他多帮衬一些。
他理解老太太作为母亲,为两个亲生儿子家操心的心情——二叔阳怀义、三叔阳怀礼都是她亲生的,而自己的父亲阳怀仁是前房所出,这亲疏之别,在老太太心里,自然是根深蒂固。
但也清楚,人心不足,尤其是在这种极端的环境下,给予必须要有度,否则不但帮不了人,反而可能引来祸患,甚至养出依赖和怨恨。
升米恩,斗米仇,古训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斟酌了一下语气,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和诚恳,开口说道:
“奶奶,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眼下这世道,谁家日子都不好过。”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同病相怜的意味,“胡同口老王家,前天把十二岁的小闺女送人了,换了半袋小米。
西头李铁匠家,三个儿子跑了一个,说是去闯关东了,死活不知。这年月……能活着就不易。”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推心置腹的意味:“不瞒您说,我那边看着好像还行,其实也是硬撑。
家里五张嘴,静婉静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顿不吃就喊饿。
我爹的腿虽说好了,可身子骨亏空得厉害,大夫说至少得养半年,还得吃些有营养的补补。
我娘……您也知道,生静仪时落下的病根,天一冷就咳嗽,夜里都睡不踏实。”
他看着奶奶的眼睛,眼神清澈而认真:“我那份翻译的活计,如今也不稳定了。
东家西家的,都想着南迁,好多活儿都停了。上个月还能接三四份翻译,这个月就剩下一份,还是急活儿,催得紧,熬了好几夜才赶出来。
挣的那点钱,看着是银元,可架不住物价飞涨,买不了多少东西。昨天去粮店,还不容易排到,一块大洋就换了五斤棒子面,都给您送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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