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咸鸭蛋!这可是稀罕东西!你看多好!光明啊,你真是有心了!奶奶就知道,几个孙子里头,就数你最孝顺,最能干!”
她将两样东西紧紧抱在怀里,嘴里对阳光明的夸赞如同开了闸的河水,滔滔不绝。
阳光明心中了然,知道奶奶这番热情,九成九是冲着粮食来的。
他不是第一次见识老太太的做派。
自打他穿越到这个时代,成为阳家长孙,每次送东西来,老太太都是这般模样——东西到手前,亲热得仿佛你是她心尖上的肉;东西到手后,那热情便肉眼可见地消退几分。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在炕沿坐下,“爷爷,这阵子天冷,您和奶奶千万保重身体。煤该烧还得烧,别省着,冻病了更麻烦。”
他看着爷爷消瘦的脸颊,心里不是滋味。
记忆里,爷爷虽然清瘦,但精神矍铄,说话中气十足。
这才几个月,老人就像被抽走了精气神,整个人缩了一圈,脸上的肉垮了下来,眼窝深陷。
阳汉章叹了口气,摇摇头,那叹息声沉重得仿佛有千斤重:“省一点是一点吧。如今这光景,煤也不好买,价钱一天一个样。我和你奶奶在屋里待着,不动弹,还扛得住。”
他说着,看向老伴怀里那些粮食,眼神复杂,既有对孙子孝心的欣慰,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他何尝不知老太太的心思,只是年纪大了,有些话不便说透。
老太太将粮食仔细放到炕头的矮柜里,她打开柜门时,阳光明瞥见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个粗瓷碗和一个小布袋,袋子里大概装着所剩无几的粮食。
她将玉米面和咸鸭蛋放进去,锁好,钥匙紧紧攥在手心,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过身,开始诉苦:
“光明啊,你是不晓得,最近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粮店门口排的队,能从街头排到街尾!去晚了,连麸皮都买不着!”
她拍着大腿,语气夸张,唾沫星子飞溅,“前天你二婶天不亮就去排队,排了三个时辰,腿都站僵了,轮到跟前,就买了二斤掺了沙子的陈年高粱米!
回家一淘,水都是浑的,沉底一层沙子!这叫人怎么吃!”
她偷眼瞧着阳光明的脸色,见他只是安静听着,便继续加码,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你二叔三叔那点工钱,本来就不多,现在粮价涨得上了天,那点钱够干啥?
买回来的,净是些掺了沙子的陈年杂和面,拉嗓子不说,还不管饱!孩子们饿得嗷嗷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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