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是否还能呼吸的恐惧。
他们畏惧枪炮无眼,担心一旦北平沦为战场,这四面漏风的破屋如何抵挡子弹和炮弹。
他们更怕围城。
围城意味着粮食断绝,意味着饥饿将以最残酷的方式收割生命。
这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像瘟疫一样在街巷间蔓延。
有条件离开的,哪怕只是去乡下投亲靠友,暂时避一避,也都在想办法动身。
一时间,出城的各条道路上,多了许多扶老携幼、背着简单行囊、面色惶然的身影。
他们回头望着那越来越远的、灰色的城墙轮廓,眼神复杂,不知前方等待的是什么,只知道必须离开这片即将燃烧的土地。
阳光明走在去往爷爷家大杂院的路上。
寒风卷起地上的尘土和枯叶,打在他的脸上,生疼。
他穿着厚实的棉袍,围着母亲手织的灰色围巾,但寒意依旧能透过布料缝隙钻进来。
街道两旁的景象,比前几日又荒凉了几分。
一个原本卖杂货的摊子空着,只剩下一块破旧的油布在风中啪嗒作响。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乞丐,蜷缩在背风的墙角,身下垫着些烂稻草,面前放着一个豁了口的破碗,碗里空空如也,他眼神浑浊地望着偶尔经过的行人,连乞讨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
阳光明移开目光,心中沉重。
他手中提着一个半旧的帆布提袋。
袋子看起来不算太鼓,但分量不轻。
为了不引人注意,他如今不再背那个显眼的竹篓,改用这种更常见,也更便于遮掩的提袋。
里面装了五斤玉米面,用布袋仔细扎好口。
另外还有二十个咸鸭蛋,个个青皮,给爷爷补充一下营养。
这是他计算好的,大约够爷爷奶奶支撑几天的量。
既表达了心意,又不至于太过扎眼,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在这种时候,任何超出常理的“富裕”,都可能成为催命的符咒。
大杂院似乎比往日更安静了,连孩子的哭闹声都听不见。
院门虚掩着,阳光明推开走进去。
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几片枯叶被风追逐着,在青砖地上打旋。
各家各户的门窗都关得紧紧的,仿佛这样就能将外界的寒冷与恐慌隔绝在外。
他径直走向主屋,轻轻敲了敲门。
“谁呀?”里面传来奶奶那特有的,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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